前言 思念突然如潮水般袭来,让我无力抗拒,我知道他正往那个空旷的城市,因为思念与爱,心 上那个名字清晰且美丽。 亲爱的,你在北京还好吗? 亲爱的,你开始想念我了吗?
幕起 上唇与下唇的碰撞,“米米…” 他的声音隔着遥远的太平洋传递过来,带着浓浓的海水味道,咸腻的,一如他的眼泪。 在与他的情爱中纠缠里十四年,却依旧还未偿清这前世欠下的情债。 我喜欢别人唤我米米,上唇与下唇暧昧的碰撞,那两个字在舌尖上轻轻的滚跳出来,仿佛是一场浪漫的邂逅。 他叫我米米时,总是略带着奇怪的口音,软软的,像儿时的棉花糖。 米米,米米,米米,一声声,妆扮着我的漫长而苍白的回忆。
“啪”我翻手一掌掴在欧阳俊琴的脸上。 “你这个小婊子,小狐狸精,不要脸的东西!”欧阳俊琴疯了似的要扑上来,却被几名年轻的同事紧紧的抓住。
三分十一秒前,当我从洗手间走出时,正听到欧阳俊琴在公司大肆渲染我被一名富商包养的情节,若不是我亲耳听到她吐出我的名字,尚当做是一个晚间八点档的肥皂剧。
我捂着脸,扭着细小的腰身跑进洗手间,匆忙的却也能让他们所有人看见颊边流下的眼泪。 一个半个小时,我坐在老总办公桌里,听他新发布的人事安排,欧阳俊琴被调到客服部。 良久,他只说了一句,唉,委屈你了!
这个欧阳俊琴,当真是一点也学不得乖。 若非已权衡情况利弊,我怎么会如此冒失的动手。且不说我是公司老总面前的红人,只是单单自身跆拳道黑段又年轻貌美,就不乏愿意出演英雄救美角色。更何况所有人的只会当我是怒极而气,怎么知道这一步步全在我的算计之中。
根本上说,欧阳俊琴其实并非在什么大恶之徒,错只错在她是个米虫,且又是一个不能辞退的米虫。说白了,她是老总的小姨子,被发配到公司就近监管的。本来这也不干我的事,可谁让她动不动就拿着我的订单东拖西扣,这也就不能不怪我的不君子了。当然我也绝不否认,老总其实早报着让她滚到一边的心思,只是拿我这档子事做个借口。 自然了,像我这样聪明,又懂得与人与己都有好处勾档怎么会不做呢!
“唉!杜米米,你还真是个妖精!”他在电话那端无奈的说道。 纵然在外装得多么惹人怜爱,百般大方从容,总是会被他一眼识破始末因由,然后,必然是一句极有特点的感叹。
“唉!杜米米,你还真是个妖精!”
妖精怎么了?我就是一妖精,别人想修还尚未有我这样的道行呢! 妖精有什么不好,至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,躲在一边抹眼泪。我才不要做什么正人君子,那有什么好?不过是受了多大的委屈,吃了多大的亏,都往肚子里咽。到最后,落得肝肠寸断的后果,还要独自一个人承受,顶多是让人同情得安慰了去,这又有什么好!沏!倒不如像现在这样。
窝在我贷款买得小公寓里,一边往嘴里扔着糖果,一边对电话另一端哭述。 “阿叮,阿叮,我寂寞得要死,我要找外遇!” 电话另一端阿叮吃吃的笑着。 “少来了,你要是想找,还用得着等到今天,早百八年就找了。再说,这市面上哪有一个,让您老人家看得上眼的?”
“是是是。”我边听边在电话这端拼命点头,然后才仿佛发现她并看不到一样,一连串应了下来。
放下电话,细细想来,阿叮说得也是。且不说自己早已然不十年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,就连现在的生活状况也未必是寻常男人养得起的。
外遇,说到底无论精神或是肉体总要有一样是要比现在生活的精妙,可想想,精神上,除了自己再没人可以给我安全感,肉体上,我自己赚钱,衣食住行哪一样也不曾缺少过一点。就比方说现在打开衣柜后的纯棉或纯麻的衣物,化妆台上昂贵的用品,这应该是很多女人梦中所追求的,在我而言,如此轻意的得到了,且不加珍惜。
十年前仿佛是昨夜偶然的一场梦,我和骆积闪电结婚,阿叮未婚生子。然后….然后呢!很多故事都有然后,也都有童话般的结局。可这毕竟是生活,而不是童话。
然后骆积和我又闪电的离婚,他出国,我独自在国内,直到今天。
偶有联系,知道他成功失败痛苦。有时也确确实实的心软,想扶他一把,又想到他分手时的决然和无情便又硬生生的将这想法压下去。
辗转一个人独自生活着,痛过,哭过,成功过,也笑过,只是一直是一个人,寂寞且孤单的承受一切。
一进公司就看到所有人同情似的目光,我不经挺了挺胸,心知自己预料到的那个结果似乎到了。于是在心底暗自笑着。
“……基于以上理由,杜米米,我还是认为你在公司的能力不足够胜任这个职位。所以……” 所以,你最好滚蛋走人。 我在心底把这句话接上。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总,还有颈边没办法掩试的明显的抓痕,心下明白了几分。
“那,这个。。。” “我也知道公司这样违约是不对的,所以违约金我们是照付的。” “不,公司这样做的苦衷我是了解的。”刻意在这里一顿,我故意瞟了一眼老总的伤处。“违约金就不用了。只是,可不可以把创作部里淘汰的那批摄影器具转卖给我。好总可以自己做点什么打发时间。” “好,这当然没问题。”
我心知肚明,创作部每年淘汰的器具都市场刚刚退流行的,无论是技术指数还是流行指数,都是专业级的水平,弄到这些,开个自己小小的工作室也是可以的,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自娱自乐。 格外喜欢老式洋房的感觉,深街小巷不知道被他们说过多少次不安全。从同事们的欢送会上回来,带着七分醉意,我摇摇晃晃的踏上楼梯。
周围似乎静得有些不同寻常,我正考虑是不是要下楼买一碗汤园当夜宵,就被一只手捂到嘴上,我感觉到下颔下冰凉的锋利。
是抢劫吗?还是…我不敢想下去,手脚酸软。一股腥臭的味道涌上鼻息,
等我陪着骆积去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,还没想明白怎么会这样。 骆积好笑着看着,我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,无奈摇着头说。“米米,怎么好像受伤的是你一样?看你快哭出来了?” “好痛的样子呢!”
其实在心里,不单是这样,更多的问号在一个个冒出来。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在日本吗?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不再关心我了吗?
我知道太多的事情了,比如,知道他现在和我说起这些不过是不想让我想到我刚刚遇到的事情。
“米米,如果没有离婚。” “不,不要说如果。生活中没有如果。” 我拒绝承认我们曾经有过的婚姻,虽然它真实的存在过。 我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批评和伤害,却惟独对他耿耿于怀,这是一辈子也无法磨去的回忆。
骆积出院后,一直赖在我的公寓里,不离开。
期间也辗转听说欧阳俊琴未婚怀孕,又在一次暴力事件中失去了孩子,传闻很多,各种版本,一如当初她在绯评我一般。只是这一切又与我何干? 目下的生活,只有我和他,平淡且幸福。
我仿佛了忘却了我们离婚的事实,一起吃饭,睡觉,过着仿若夫妻般的生活。他时尔买鲜花下厨房,也时尔开车带着我去逛夜景,直到在我的公寓门口,我看到一个娇小的日本女子和一个大约五岁的男孩,我终于发现,所有拥有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美丽的幻梦,总是要醒的,要付出代价的。
“米米,你听我解释。” “不,不需要解释。”我仰起不再年青的面孔,沉静的目光不带一丝慌乱。“如你似我,都是成年人,不过是一场游戏,永远不会波动现实的生活。” 我看着他倒退几步,目光愕然。 心底的痛不欲生却无法在脸上表现出一分半点。 是的,岁月让我修练得不动生色,且又冷然无情。
我淡然的关上门,将一切隔绝在中一个空间里。倚着门,身体慢慢滑下,不再有气力支撑着,躺在门边的地板上,倦成一个团,隐隐的,听到门外男女的交谈声。 渐久渐远……
以我的年纪,做天真似太老,做成熟又太年轻,总是左右在两者之间,相对为难。 心如刀割般的感觉愈加强烈,我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腕不再出声。 “你在做什么!”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包围我。 “她们都是我的过去。而你,却永远是我的过去和将来。”骆积抱着我,深深叹息。 他永远懂得如何用最残忍的事情伤害我,也懂得,我爱他,所以纵容他。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是有点在自欺欺人。
我被束缚在他的一声叹息中,不得挣扎也无法放弃。
后来我被警官叫去过一次,听说是袭击我的犯人在另一次行动中落网的,又查出了有这样的事情。出乎我意料的是,那并不单纯的偶发性事件,而是被人暗中指使,据说,后来因为意见不合,又出了若干事情,这本非我所愿。
对于女人来说,我同情欧阳俊琴,但做为人,我则不然。
就像我在前面说的,很多故事都有后来,很多朋友也会问,最后你和他怎么样了? 究竟要怎么说呢?其实,太近的爱容易彼此伤害,太远的爱力所不及,我和他终于找了一种平和而真实的相处方式。至今,仍以那种状态生活着,一纸约束,对我们而言,终于不再重要。
很多年后,当我抱着我的女儿,杜小丫坐在秋千上,骆奇只能站在院外轻轻的扣门。他永远不会拥有我房间的钥匙,却是我最爱的女儿的父亲。这,并无争异!
我想,也许会在很多年后,在我和他都不再计较谁先付出承诺的时候,我会告诉他,他是我此生惟一的爱人。 如同,我只允许他,唤我“米米”一样。
上唇与下唇暧昧的碰撞,那两个字在舌尖上轻轻的滚跳出来,仿佛是一场浪漫的邂逅。
于是明白,此生的一切不过是我与他的旅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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